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殯儀館的福音天使

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成為別人口中的天使!

從行天宮到第一殯儀館,走在民權東路上這短短的一段路,觸目可及的是香火、祭品、壽衣、棺木和漠然失神的臉孔。死亡和痛苦彷彿無聲的雙重奏,在心底默默地播放著。在這樣的一個和恐懼共鳴的環境裡,孟南雄相信這世界有神,可以保佑蒼生,但絕不是老婆月娟偷偷帶著孩子去信的「耶穌」。

在死亡的氣息中打滾

南雄來到殯儀館工作將近廿年,一開始晚上巡邏確實會毛毛的,不過久了就完全不當一回事。不知道是這樣膽量,使得原本就陽剛性格的他,更加粗暴;還是生活上的種種壓力,使他對一切都失去耐性,南雄的脾氣經常是一觸即發。而首當其衝的就是老婆和孩子,或許這就是妻子月娟後來跟著她的姊姊去教會的原因。

但他可不這麼想,他最痛恨基督教不拜神明不拜祖先,根本是數典忘祖!於是當月娟提到要信耶穌,他立刻大動肝火,暴跳如雷:「你敢信耶穌!你要是去信耶穌,我就把家裡擺滿神壇!」

月娟只好仍然做個「地下基督徒」。一直以來,南雄如同地雷般,一不小心踩到,就炸得遍體鱗傷;不但沉迷賭博不顧家計,後來還欠下了不少的卡債,全家日子就過得更辛苦。夫妻兩個人為了金錢不知道吵過多少回,她也不知流了多少淚;在絕望裡,月娟真想牙一咬,離開這樣的男人。只是看著女兒和剛出生沒多久的兒子,她實在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要怎麼走。

「不要放棄,你改變不了南雄,主耶穌可以,你只要一直為他禱告!」姊姊一直勸著她。對月娟來說,她感覺自己在大海中快要溺斃,她需要抓住一個希望。於是她開始進到教會小組,為南雄禱告。

不過越禱告,南雄好像賭得越兇,債務也積欠的越高。這陣子,南雄的舉止有些的反常,月娟心裡有點莫名的擔憂。南雄向來我行我素,這下不知道在外面捅了什麼婁子!

盡頭中看到一條活路

「你居然敢耍我們?告訴你,我有你家所有的資料,小心我找到你家裡,要你一家人的命!」因為向地下錢莊借錢的糾紛,南雄沒想到竟跟黑道結下怨仇,還把妻小拖下水。原本天不怕地不怕,接到這個恐嚇電話後,南雄成了驚弓鳥,總是覺得有人在跟蹤,在門口監視,大樓管理員也告訴他有陌生人來打聽他的家庭狀況。「這些人渣,比牛鬼蛇神還可怕!」南雄心頭恨得咬牙切齒,卻沒有辦法不去擔憂妻小的安全。

「你把東西包包,帶孩子回你媽家住幾天。」

「為什麼?」

「叫你去你就去,問這麼多,真囉嗦!」

「到底什麼事?你不要每一次都自己想辦法,你這樣我會胡思亂想!」擋不住月娟的追問,南雄終於說出心裡壓力。

「我找一個人跟你商量好不好?」奇怪,月娟倒看起來沒有他預期的緊張和害怕。

就這樣莫名奇妙地,南雄和月娟的小組長麗禎通上電話,在電話的那頭,麗禎沒有說一句責備的話,只告訴他:「不用害怕,有主耶穌保護你,你會很平安的。」麗禎問他願不願意認識這位耶穌?當他那聲:「願意」一出口,眼淚無法止住的如泉水噴出。從來沒有在人前流淚的南雄,完全崩潰。他看到自己過去所犯的每一個罪,還讓妻子承受那麼多的痛苦,南雄激動地請求月娟原諒他。

  那天晚上,南雄睡了一個十分香甜的覺。一早起來,他感覺生命中有一個微妙的地方被開啟,昨天那個世界,好像從那個禱告開始,正漸漸消失著。

成為別人口中的天使

新的世界也悄悄地在南雄的身上繪出一個美妙的拼圖,他戒掉了打了一輩子的麻將,並且開始正視自己在金錢上的混亂,南雄徹頭徹尾如脫胎換骨般,變成另外一個人。在他的口中,妻子月娟和小組長麗禎正是上帝派來幫助他的天使。但故事還沒有結束……

「我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我也可以成為別人口中的天使!」臉上始終帶著輕鬆的笑容,南雄很開心的跟我們分享自己帶人信主的經歷。

「有一次我一個同事雷元榮和人家吵架,吵得很厲害,差不多要打起來,我跑過去拉開他,然後就跟他說,我幫你禱告好不好?他愣了一下問我說:你是信主的?原來他曾經去過教會,後來我就帶他到小組,慢慢的帶他,第二年他才受洗,現在他已經把家開放,讓我們在他家聚會了。」

傳福音讓南雄覺得活得更有意義。他知道自己若不是因為信主,此刻還醉生夢死,甚至會弄到妻離子散。所以每次看到一些像自己過去那樣,過得渾渾噩噩的同事,心中就很著急,巴不得他們也能早一點認識耶穌。

「不過,你知道我們這個地方,每天看的是棺材,聽的都是唸經的聲音,再加上一些怪力亂神的傳說,同事其實都拜得很厲害。所以我一開始不太敢讓人知道我是基督徒,怕被人嘲笑。」帶元榮信主,給了南雄很大的信心。再加上同事們都看到他的轉變──那個大嗓門,愛吵架,脾氣火爆的南雄,成了一個愛家,好脾氣又熱心助人的新好男人。所以後來若有人好奇的問到,他就直接把耶穌抬出來,現在幾乎大家都知道,有這號基督徒在殯儀館工作。

為人禱告永遠不嫌晚

同事張永和也是這樣看到他的改變。永和是在化妝室工作,每天不知經手多少屍體。「人家知道我在殯儀館化妝室工作,都很好奇,好像很神秘詭異,其實,都是誇大的。」雖然這麼說,永和也是跟著人拜關公,覺得陽剛氣比較重。他的妹妹後來在小組中認識南雄,就請南雄去關心永和。

「我看到南雄和元榮的改變,讓我很好奇;再加上家裡出了一些情況,心裡實在很苦悶,就自己開始跑去教會,我去了教會,就感覺很好。」永和自己說起來輕鬆,其實南雄他們已經為他禱告了一陣子。

「之前我們有關懷他幾次,不過他都不太理我,一樣常常去跑廟。隔了兩年,有一天他突然跑來問我,還有沒有去教會?他跟我說,我改變很多。我就跟他說只要在教會,渴慕啊,主耶穌就會給你很大的平安。後來他真的就來教會,還來我們小組。常常我們也會在一起講些信仰的事。」

兩個月後,永和就受洗了,這對南雄而言,實在是很大的鼓勵:「他現在還會在工作的時候,會為屍體禱告呢,也有機會安慰家屬。為人禱告永遠不嫌晚,神的工作實在奇妙!」

除了持續仍然在關心一些同事,南雄告訴我們,他還發現了一些隱藏的基督徒,他相信殯儀館屬靈的空氣會越來越不一樣,「我相信有一天,這裡會有小組,會有更多的同事,找到這位真正掌管生死的神。」

(孟南雄弟兄為台北靈糧堂東西中區弟兄,目前在第一殯儀舘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