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上帝的話語不多,而當天際出現了雨後的彩虹時,我就彷彿見到祂的微笑──帶著祂的鼓勵和應許……。
這次從南非回來,將會和家人有段「常假」(常有機會相見、溝通),終於暫時不必再問「什麼時候回去?」由於在家中五姊妹當中,我仍是唯一的單身,很自然地就和媽媽住在一起,不必再長年客居他鄉,日夜相思。甚至連夜裡的鼾聲都覺得是幸福交織的樂章!
窮困危險的黑人區
在南非走過九年有歡笑、有眼淚的歲月,我的心路歷程也從「不曾想回家」,到「想家不敢言」,再到「敢想也敢提」,最後終能「欣然回家」。不是對宣教的熱忱降溫,也非宣教的困難讓我卻歩;而是盼望能在宣教第二線薪火相傳。
南非的治安每下愈況,對於宣教士與當地居民都造成威脅,特別是在黑人區。回想我在黑人區的非洲神學院教書時,有一次某位學生在回家的路上被打劫,錢包書本全被搶走外,連腳上的鞋也給剝了,最後光著腳走
黑人區不但危險,又很貧窮。記得去年剛進到卡爾理恰(Khayelitsha)這個七十萬人的黑人區時,車停在紅綠燈時,就為一群手持桶刷蜂湧而上的兒童震懾住,他們抓住號誌轉換的短短幾十秒來擦車窗擋風玻璃,以賺取幾毛錢的小費,黑人的貧窮可見一斑。另一次我和一位短宣同工到黑人區一所高中觀摩午餐時間的聖經班,由於好奇,我便情不自禁地靠近一群擺攤的小販,想看看那一鍋熱騰騰的食物是什麼:沒想到居然是整鍋的雞頭、雞脖子和雞屁股,真令我驚愕久久不能自已,原來在白人和黑白混血的雜色人區超市看不到的,竟都流到黑人區!
患難中見主恩典
起初,每次從黑人區的神學院回Stellenbosch的夜路大學區,都令我膽顫心驚。有次在漆黑的路上,突然發現前面一輛卡車沒開車燈;當時我立即緊急煞車並快速轉向,幸好對面沒有來車才適時地避免了一場車禍;事後多日想起仍心有餘悸,好在有驚無險。另一次夜間從大學區探訪後返家途中的彎道斜坡上,突然輪胎打滑,車子打橫轉了二八○度,還好夜間車少沒有釀成車禍。神很奇妙地保護我,使我屢屢脫離患難。
另一次探訪時,停在路邊的車窗玻璃平白無故地被砸破;甚至有次參加禱告會時,我的車在光天化日下不翼而飛。二○○五年十二月家中也遭遇兩次偷竊,偷去家中所有值錢的物品,真可說是另一大浩劫。儘管遭遇許多危險和損失時心中不免怨嘆,然而宣教本來就不是一條易路;當我能在苦難上認同時,神也調整我的心,同時讓我發現自己不只是過客而是「南非人」。多年前有一次必須夜訪一位命在旦夕的穆斯林朋友,但熟悉開普敦夜間治安的回教徒朋友卻殷殷叮囑下次絕不可冒險,並且差她兄弟開車沿路護送我回家;原來她的小弟是死於一場車禍,她的一位妹夫也是晚上開車庫時遭歹徒突襲致命。在為南非人付出的同時,我也感受到這位朋友的摯愛。
而在健康上最令我困擾的就是對跳蚤過敏:有時在黑人區被咬、有時在探訪的家中引蚤上身、有個季節更是沙蚤隨風起舞根本無法防範。有一次支援一個回教區的兒童福音營,雖然有「備」而去仍然惹「蚤」上身,混身上下癢痛不堪,無論擦藥、吃藥、噴藥都不及用熱水燙療止癢有效,如此這般讓我至少兩週早晚不得安寧;然而承受這些忍無可忍又無法避免的肉身之苦,就誠如保羅所說──我們「補滿基督患難的虧欠」。
他們是我南非的家人
除了肉身和外在的危險外,也經歷服事上心靈的掙扎,比如說心靈的劬勞;在我帶領的一群海外華人查經班學生中,時常接到一些求助,比如交通、語言、找屋、感情、孤寂、信仰等等各方面的需要。有一次收到一封學生的Email,告知她信主前情感墮落的秘密,真令我靈裡傷痛欲絕,因為我已經把他們當作是自己的孩子了!
另一次我所關懷的年輕夫妻,毫不把我當成外人地在我面前為信仰和婚姻火拼了一晚,前晚只睡幾小時的我仍睏得強撐。當我臨行前,她哭著對我說:「陶姊,我受洗的時候,一定會告訴妳的!」
最享受的是大夥團聚能彼此款待、個別解惑或如知己談心。這些「朋友」有些已成為神的兒女,有些仍在尋求;也有仍是等待耕耘的田地。有些已學成歸國工作或任教,也有仍在南非繼續從事研究或開業的;他們是我南非的家人,也是帶著翅膀的種子。盼望不論在硬土、軟土都能萌芽生長。
富挑戰的宣教教育
領袖訓練令我興奮且又富挑戰的是:在非洲神學院每學期教一批批新學生和新課程,不單要用英文備課,並要了解科薩族(Xhosa)黑人的文化和學生的背景與服事,這使我能因材施教。遇到認真和會思考的學生對我是種鼓勵。若學生遇到困難和學習低潮時,我也面臨另一種考驗。這群學生中有牧會的、開拓教會的、從事青年或兒童工作的;也有作商人、警察、老師、廣播、、行政、家管等不同行業。透過郊遊、短宣的機會,我們更相知相愛。在惜別會上許多校友回來,因他們把我看成是他們的朋友。感恩的是在當地也與異文化同工,特別是與奈及利亞、韓國、南非人建立深厚的友誼。
看見上帝的微笑和點頭
經過隻身南非九年之久,近年來,我常禱告能否再回來台灣培植新一代的宣教士,讓宣教生根發芽。期盼前仆後繼,代出長征,傳承宣教聖火。我認為持續的宣教教育與宣教士關顧是維繫海外宣教的關鍵。於是我尋求神的旨意、傾聽神的聲音。開普敦的五年服事中常會看見彩虹,尤其是在我失意之時。搬到Stellenbosch這兩年半,就在我到南非滿九年的那天,天際呈現了幾乎已經遺忘的彩虹,而且是兩道彩虹──好像是份祝福禮物。見到上帝微笑頻頻,應允我跑過的這段路程,如同當年用雲柱火柱引導以色列人起行。在非洲神學院上課的最後一天,也是師生歡送我的惜別會,我看到在黑人區第一次見到的半道彩虹,似乎上帝鼓勵我繼續奔跑那未完的路程。
雨後的彩虹常是上帝鼓勵我的記號,提醒我專注在神的應許和信實。回想九年前來到南非開普敦,原本是為了回教徒也能聽聞救恩,後來也回應了海外華人的需要和投入黑人神學教育的工作,無意間居然服事了彩虹民族(Rainbow nations)中的黑、白、雜色、印度、馬來……等不同的文化,走過雲彩的事工。
後記:感謝許多朋友的關懷與協助:幫忙打包、提供住處和送機。雖然身心疲憊,仍在友誼的包圍和祝福聲中,並在七、八場惜別會上繫上另一個相思的結,於今年
宣教小檔案
1998.6~2004 在南非開普敦五、六年,在回教社區以友誼佈道的榜樣,在教會教導護教、宣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