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參加「伴你走過憂傷路」支持小組,一開始動機並不強,覺得沒有必要,因 為父親離世已經21年,經過這麼久,情緒也平靜了。但是有個問題一直困擾我,就是 我很容易不明原因地生氣,尤其是對母親。感謝主,讓我的朋友觀察到,當我提到父 親過世已經21年的時候,情緒是卡住的。當他這樣說時,我覺得喉嚨一陣哽咽,卻不 太知道是怎麼回事。我想自己可能需要處理這個情緒,於是帶著矛盾的心情參加了悲 傷支持小組。
剛開始,我怕分享的內容會很膚淺,因為時間真的隔太久了,還好整個小組的 設計一步步碰觸我未覺察的感受,尤其藉著寫日記,我的情緒逐漸鮮明起來,好像可 以回到21年前,拾回失落的記憶。
習慣行動快速、耐不住性子的我,寫日記不是我的習慣。但是透過嘗試,我發 現原以為生氣的情緒,底層原來還有很多我未覺察的感覺。我發現我需要聽聽內心的 聲音:原來我一直在破壞母女關係;我的裡面住了一隻怪獸,我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 母親,好像她多做些什麼,爸爸就可以活著;我一直不願意饒恕母親,我氣母親失 職,身為父親的枕邊人,她怎麼可以沒有發現父親的身體不對勁,以致從發現罹患肝 癌到離世只有29天。難怪我對跟母親的互動感到痛苦,除了義務責任之外沒有愛。
當我願意放棄怪罪媽媽的權利,我的其他負面情緒:沮喪、憂傷、不捨,委 屈⋯⋯終於出現了,我變得比較有感覺、比較正常了。我還發現,我不僅氣媽媽,其 實我也氣自己;我氣自己嫁這麼遠,只顧三個年幼的孩子,太少回娘家,所以沒提早 發現爸爸病了。當我這樣的情緒在小組說出來時,老師問了一句:你覺得父親會怪你 嗎?立刻,我的眼淚流下來,我知道父親愛我,不會怪我;因為他不會怪我,所以我 也不怪自己。
這個失落的議題為我的人生開啟新的意義,我與神的關係真實一些了。藉著每 天的日記,我把禱告訴諸文字,才發現自己的心早已蒙了一層油:我很少禱告,但是 我又喜歡公開為人、為教會禱告,好讓人看見。於是90多篇的日記,成為一生中為自 己禱告最多的時刻。
我與人的關係也有突破。長久以來除了母親,我與丈夫的互動也只有一種情 緒:「生氣」,我總是弄不清楚為什麼。經過傷逝的處理,我知道憤怒只是表面的原 因,我可以表達我的失望,我的請求,而不是總以生氣來回應,我愈來愈柔軟,也愈 來愈好相處。
最後是與自己的關係,我學會了放鬆。我一向目標導向,很愛做事,卻不會說 出需求;我覺得累,卻停不下來,如今我接納自己,知道我不必完美,於是我變得輕 鬆,臉上的線條也比較柔軟,我愈來愈喜歡自己。
感謝主,參加小組恢復了我與自己、與配偶、與母親,還有與神的關係,走這 一趟憂傷之路,我發現生命中處處留下主恩典的痕跡。 (作者為板城靈糧福音中心小組長,「伴你走過憂傷路」支持小組學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