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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ad of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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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做主工 盼主再來

作者:口述◎戴繼宗(James Hudson Taylor IV)牧師 整理◎楊玉華
資料來源:期刊 - 2012年 冬季號 No.22 - 2012-10-14出版

今天,兩岸三地的華人有一個福音的債要還;若我們在跨文化宣教上還繼續缺席,不僅是徒受主恩,也虧欠了這些為華人奉獻犧牲的西方宣教士。

按:今年的宣教週主題為「廿一世紀宣教的契機與挑戰」,九月十一日耶利哥禱告會中,教會特別邀請戴德生的第五代孫──戴繼宗牧師傳講宣教的信息。以下為當天的信息整理。

 

我們都是蒙恩的人;但是神的心意不只是要我們蒙恩,而是要我們施恩,見證主恩。約翰派柏牧師(John Piper)在他所著的書中說到:「where there is no worship, there is mission(哪裡沒有敬拜,那裡就是宣教)我相信這對我們是很大的激勵與提醒。今天,面對廿一世紀宣教的契機與挑戰,我要與大家一起來思想「勤做主工」這個主題。

 

看見宣教的契機

我們現今生活的時代是一個有策略且美好的時代。因為現代的交通非常便利,從英國倫敦飛到上海只需十二個小時。但是在早期──在我的高祖父戴德生的時代,從英國到上海則要半年的時間,往返就需花上一年的時間。如果那時的宣教士看到現代的交通如此進步,一定很羨慕,但是否也會責備我們:「既然出去宣教是那麼容易,還不趕快出去宣教!」

若是神呼召我們去到異國異地傳福音,我們當然要順服出去。然而,今天當我們看宣教時,不要認為宣教只在遠方而已。隨著全球化的影響和交通便利,我們現今生活的時代,人口流動的趨勢是前所未有的。人口移動的因素包括移民、工作、求學,甚至因著政治和宗教上的逼迫,以致必須離開本國。因著人口流動,神已將宣教的工場從遠方搬到近處──並且搬到我們的家門前。

幾年前,我到德國漢堡與一對夫婦分享,他們的見證令我很感動。這對夫婦有負擔去日本向日本人傳福音,可是神卻一直未開門;直到有一天這位妻子看了當地報紙,得知在漢堡有上千位日本人,才恍然大悟。原來神早已把日本人帶到漢堡──因為漢堡是歐洲第三大港口,有許多日本公司派日本員工來當地工作。後來,神奇妙地引領他們接觸、認識在漢堡的日本人,教日本人德文、認識德國文化,與他們做朋友。漸漸地,就有一群信耶穌的日本人開始聚會;現在漢堡已有一間兩百多人聚會的日本人教會。

這對夫婦說的一句話令我印象很深刻:「要在日本以外帶領一個日本人信耶穌,比在日本當地帶領一個日本人還容易。」原來神並未呼召他們去日本,而是把日本人帶到他們當中。

今天在台灣就有廿多萬印尼外勞,神已經把需要福音的人帶到我們周遭。所以,我們千萬不要忽略「宣教不僅是在遠方,同時是在近處」。廿一世紀普世宣教的工作因著交通便利和人口流動,教會有很寶貴的機會完成耶穌基督的大使命,求神幫助我們看見這個寶貴的時機。

 

趁著白日 勤做主工

耶穌過去的時候,看見一個人生來是瞎眼的。門徒問耶穌說:『拉比,這人生來是瞎眼的,是誰犯了罪?是這人呢?是他父母呢?』耶穌回答說:『也不是這人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是要在他身上顯出神的作為來。趁著白日,我們必須做那差我來者的工;黑夜將到,就沒有人能做工了。我在世上的時候,是世上的光。』耶穌說了這話,就吐唾沫在地上,用唾沫和泥抹在瞎子的眼睛上,對他說:『你往西羅亞池子裡去洗。』(西羅亞翻出來就是「奉差遣」。)他去一洗,回頭就看見了。(約九17)

約翰福音九章記載的是耶穌所行的第六個神蹟──耶穌醫治生來瞎眼的人。而第四節:「趁著白日,我們必須做那差我來者的工;黑夜將到,就沒有人能做工了。」其中的「必須做」、「那差我來者的工」、「做工」,從原文來看,無論是名詞或動詞,「work」共出現了三次;第三節的「是要在他身上顯出神的作為來」,這裏的「作為」在原文也是「工作/work」。而「work」在約翰福音共出現三十五次,這顯示了在約翰福音裡一個重要的真理。因此,我們要單單從約翰福音九章四節來思想「勤做主工」。

一、同心的工作

我們必須做那差我來者的工」,首先,耶穌邀請門徒一起來工作。有兩種人值得我們反省:一種人是素常看見需要,卻袖手旁觀。「他的鄰舍和那素常見他是討飯的,就說:『這不是那從前坐著討飯的人嗎?』(約九8)從經文的描述中,那些素常看見瞎子的人,只當他是討飯的,卻沒有憐憫他、伸出手幫助他。另一種人則是像門徒一樣,提出問題:「人為何有苦難?」而他們的結論是「一定與罪有關」,認為那是上帝的管教。但耶穌說:「也不是這人犯了罪,也不是他父母犯了罪,是要在他身上顯出神的作為來。」耶穌邀請他們一起同工,不要他們袖手旁觀,或只想不做。

在現今的時代,我認為耶穌的邀請很寶貴。過去的宣教工作,大多是傳道人先接受神學裝備,在教會服事後再申請差會到宣教工場服事。但我們看見現今的宣教趨勢,有許多地方並不容許宣教士/傳道人去到當地。亞洲有百分八十人口居住在不歡迎宣教士的地方,但他們卻歡迎基督徒到當地居住、工作;而基督徒可藉著在職場工作和生活為主做見證。因此,現今宣教工場不單需要傳道人,也更多需要「傳道的人」。

一九九六年,我去四川與當地一所學校談合作計畫,那所學校是專門提供從事醫療的共產黨員接受延續教育。我正開始分享合作的項目時,突然,校長問:「我其實只要知道一件事,你帶來的醫生和英文老師都是基督徒嗎?」我誠實回答:「我們都是基督徒」,心想必然沒有機會合作了。沒想到他竟說:「好!我希望你帶來學校的每個老師和醫生都是基督徒。」

那天起,神開了我的眼,看見這時代宣教的一個策略是,需要更加動員在職場的弟兄姊妹投入宣教中。

二、必須的工作

我們必須做那差我來者的工」,「必須」在約翰福音的原文中出現十次。約翰福音四章記載耶穌與撒馬利亞婦人的故事,經文寫著「必須經過撒馬利亞」。當時的猶太人與撒馬利亞人是不相往來的,耶穌其實並不需要經過撒馬利亞,但祂必須做那差祂來者的工,這是何等可貴。大使命不是一種選擇,乃是神所賜的命令,而我們必須去!

但是,廿一世紀宣教的「必須性」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受到後現代主義的影響,廿一世紀在宣教圈常會討論一個問題:「我們是否真的要傳福音?」由於後現代主義帶出了一個思維:「不在乎信的是甚麼,只要信得虔誠就好」,而這樣的思維所帶出的是,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他們認為條條大路通羅馬,每一個宗教都有其個別的亮光,只要藉著亮光可以達到創造者的面前。這類的問題也在教會內被討論。

但是,約翰福音十四章六節耶穌說:「我是道路、真理、生命……」,耶穌說的不是很多條道路,而是唯一的真理之道、唯一的生命之道。因此這時代的教會要更加肯定「必須性」,帶著篤信的心,相信天上地下沒有別的名,我們可以靠著得救。

三、催逼的工作

趁著白日,我們必須做那差我來者的工;黑夜將到,就沒有人能做工了。黑夜白晝能夠做工不能作工」,是很強烈的對比字詞。上海附近有一個崇明島,曾經發生一件令戴德生深感震撼的事。戴德生去那裡傳道時,一位年輕的讀書人很專心地聽完講道後,向戴德生致謝,並表示願意接受戴德生所傳的耶穌,但他的父親和祖父用一生尋找,並沒有找到戴德生所傳的道和所傳的耶穌,於是就問了一句讓戴德生難以回答的話:「請問這福音在你的國家有多久了?」戴德生回答說已有上百年。年輕人最後說了一句話:「你們為甚麼讓我們等了那麼久才來?」

如今,全世界有十六億回教徒、十三億華人、十億佛教徒、七億多印度教徒,他們正等待我們去傳福音!求神幫助我們不要讓他們等太久。

 

四、使命的工作

趁著白日,我們必須做那差我來者的工」,「差」這個字在約翰福音出現六十次,而我感到「差」是有使命在其中。上帝給耶穌一個使命,也給了我們使命;因此我們蒙恩,不是為要享受而已,而是要去完成神賜的使命。但我們的生命有沒有使命感呢?

我的父母於一九五五年來台,父親先後在聖光神學院、中華福音神學院服事,之後又到新加坡海外基督使團的總部服事了十一年。那時已六十五歲的父母退而不休的搬到香港繼續參與服事華人的事工。父親早年染上B型肝炎,後來轉為肝癌。他生前的最後一個禮拜,我到香港的醫院陪伴他,當時坐在病床旁凝視著父親,有一個問題從腦海中浮現:「如何用一句話來描述父親的一生?」後來神給了我一句話:「My father lived to make a difference父親不單是活出了一個改變的生命,他活著的目的是為了帶出了改變。而父親一生的使命,就是帶出改變來。神也對我說:「你的生命要有使命感!」

因此,為了神國度,讓我們不白受恩典,不枉費此生。如同約翰福音十七章耶穌所說的「祢怎樣差遣我到世上,我也照樣差遣他們到世上」,讓我們一生追求的不是成功,而是永恆的成器──使命的工作。

 

五、救贖的工作

新約中描述了兩種疾病是生來就有的──生來瘸腿與生來瞎眼:而醫治瘸腿的人與生來就瞎眼的人是有其目的。生來就瞎眼的人是一個預兆;有許多人並不是肉體的眼睛瞎,而是心裡的眼睛瞎了。以致看不到創造主、看不到福音的寶貴,也看不到自己離棄了神,需要耶穌在十架上所流的寶血來潔淨罪。使徒行傳三章記載了一個生來就瘸腿的人,彼得與約翰因著聖靈的能力,使他得著醫治,起來行走,讚美神。他走不出去的原因是能力的問題。真正的困難並不是教育、經濟、文化、環境、榜樣的問題,而是能力的問題。保羅曾說「立志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羅七18),保羅描述的是一個能力的問題。犯罪的人需要的是重生,不只是改邪歸正;我們需要福音的大能,並且不以福音為恥。

六、改變的工作

宣教所傳的福音不單是使人靈魂得救,也要讓人在生命中經歷到福音大能後,能改變你我的生命。有一位牧師說:「若你的宗教不能改變你,那我建議你改變你的宗教」。求神幫助我們,無論在遠方或近處的人都能得聽福音,並且生命徹底被改變。

七、見證的工作

是要在他身上顯出神的作為來。」這是一個見證的工作。我們在中國四川有一個扶貧工作,就是與當地政府合作,幫助少數民族脫貧。我們認為直接給錢並不是最好的方法,因為彝族是以畜牧為業,我們就與當地政府討論,計畫以畜牧的方式幫助脫貧──我們先借他們廿隻母羊,兩年後,他們再將生出中的廿隻羊還給我們。有了計畫,除了需要畜牧專家,也需農業專家和獸醫。但華人教會沒有畜牧方面的專家,於是我們到紐西蘭請了一對愛主的夫婦到中國,他們有卅年的職場經驗。蒙神的恩惠和憐憫,兩年後我們舉行了還羊典禮,並將所還的廿隻羊,再轉借給另外的五十戶。

典禮中,一位來自北京中央政府的高級黨員對著三、四百人說:「你們會很好奇為甚麼這些外國人會來四川?其實他們所做的工作是我們應該做的。他們是以耶穌基督的精神來服事我們。」他向當地人講話比我們有份量,所做的見證更具影響力。

總括上述,宣教是:一、領受耶穌的邀請,與祂一起同工;二、看到必需性;三、在心裡領受催逼;四、使命──所追求的不是世界的成功,而是永恆的成器;五、一個救贖的工作;六、讓人經歷福音大能、生命改變;七、一個在我們身上顯出神作為的工作。

 

跨文化宣教不可再缺席

這些年來,神給我一個負擔是,在華人當中做宣教動員的服事。三年多前,我和師母接受邀請到挪威參加當地一個差會的一百廿週年慶。這個差會始於一八八八年,設立的起因是,我的高祖父戴德生寫了一篇文章,呼籲教會差派一千位宣教士到中國,在歐洲教會引起很大的迴響,因此許多差會紛紛設立。當我參觀差會的辦公室時,看到牆上掛著從一八九○年起差派到河南湖北省的兩百四十二位宣教士照片,中間是河南湖北省的地圖。我與師母有很深的感觸。

這些宣教士遠離家鄉,告別親人,進到中國入境隨俗,如同早期來台的馬偕宣教士。但他們當中有多少人來到亞洲後,就沒有機會再回到自己的國家;有多少人的配偶、甚至孩子也葬在中國──只為了讓華人能聽到福音。而今天挪威基督徒的人數,卻不到挪威總人口的百分之二。我與師母心中有同樣的問題:「何時,華人能差派宣教士到挪威,不是向挪威的華人傳福音,乃是向挪威人傳福音?」

今天,兩岸三地的華人有一個福音的債要還;若我們在跨文化宣教上還繼續缺席,不僅是徒受主恩,也虧欠了這些為華人奉獻犧牲的西方宣教士。求神幫助華人教會,在跨文化宣教不可再缺席。

註:戴繼宗牧師目前為海外基督使團華人福音事工的顧問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