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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ead of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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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棘的冠冕

作者:張儀貞
資料來源:特刊 - 荊棘的冠冕 - 2010-04-04出版

他轉頭看見裹頭巾沒有和細麻布放在一處,是另在一處捲著。這是什麼意思?死人已經不見了,只有一位活著的耶穌站在那裡,而祂的頭上戴著一個冠冕!

 

PART 1

離海邊一公里的地方,有一片樹林,樹木都不太高,但卻蒼勁蓊鬱。其中卻有一顆細瘦的荊棘樹,雖以卑微的姿態夾在當中,卻仍然讓其他的樹木感受不舒服。

大、小葉欖仁樹,不停地扇動著他們正開始變色的葉片,彼此爭論誰是都市裡最受歡迎的行道樹。蓮葉桐和棋盤腳樹則驕傲地張著大傘般的茂密枝葉,享受著陽光和風帶來的舒暢。

「喂,荊棘,你小心一點,不要把手伸過來,你不知道你的刺很討人厭嗎?」

「怎麼有你這種沒有用的植物,你看我的果皮可以做染料,葉子和種子可以當藥,你能幹什麼呀?」大葉欖仁卑睨地說。

「我真不明白,上帝幹嘛創造像你這種怪咖,簡直來這裡攪局的嘛。真倒霉,怎麼會有你這顆荊棘長在我旁邊。」

大夥你一句我一句,荊棘卻一句話都不敢回。從他生長在這裡,每一天都會聽到這些嫌棄他的話,他很很想離開這裡,但來尋找樹材的人沒有一個看得上他,並且避之唯恐不及地躲著他。不小心被他刺到後,還有人會吐唾沫,讓他更不舒服。

因此他早就養成不說話、不回嘴的習慣。「唉,我這種沒有用的人,除了讓人嫌棄和討厭,不知道活著是為什麼?」荊棘心想。

PART 2

是夏天,燥熱的風,把每顆樹都吹得懶洋洋的,連平常沒事喜歡消遺荊棘的大樹們都烘烤得全身虛脫無力。有兩個士兵由不遠處而來,這喚醒了大家的注意力,小葉欖仁自信滿滿地說:「再見了各位,我敢打賭,他們要把我移植到城市去啦。」

兩個士兵一邊走一邊商量著:「軍長要我們隨便找一個東西,辮一個皇冠,你看找什麼樹枝好呢?」

另一個士兵不解地問:「倒底這人犯了什麼罪啊,給他鞭打幾下就好了,幹嘛這麼麻煩,要他演什麼戲呢?」

「你不知道啊,是他自己說他是猶太人的王啊,憑他那付德性,你看是不是笑死人?所以我們就要給他打扮打扮,玩一個扮皇帝。」

兩人在樹欉中四處打量尋找,其中一個人被荊棘刺了一下。

「哎呀!這什麼玩意兒,刺得人這麼痛!」

「這是沒有用的荊棘,你要小心點。」

「沒用?」被刺的士兵心生一計:「我看這倒是做『冠冕』的好材料。」

「你真會想耶,把這玩意兒戴上,人怎麼受得了?」

「受不了?這才好玩嘛。」

在兩人的笑聲中,荊棘終於在眾樹羨慕的眼光目送下,離開了那裡。

PART 3

銀青色的荊棘冠冕,毫不客氣地往耶穌頭上一插,耶穌痛得咬緊牙根,鮮血就如大川小河般地從祂的頭上汩汨流出。流過祂的額頭,流過祂的臉頰,再經過下巴,直直地滴灑在兵丁為他換上的紫紅色袍子上。在祂的頭上,荊棘把這些看得一清二楚,他從沒有想過自己可以這樣兇殘,緊張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堆兵丁做勢跪下,故意大聲地說:「恭喜猶太人的王啊!」說完他們又拿起一根蘆葦打祂的頭,吐唾液在祂臉上。

他們打完了、吐完了,也笑完了,又將祂的衣服換下,但那荊棘的冠冕依然戴在頭上。他們拉祂揹起了一個重重的十字架,開始遊街。

「祂到底犯了什麼罪呢?要如此地受羞辱?」荊棘在祂頭上想著:「若我能夠把自己的刺弄出來就好了。」

「小兄弟,你不用擔心。」荊棘好像聽到這位耶穌在跟他說:「這條路是我必需要走的苦路,唯有走過這條路,你這荊棘的冠冕才能成為榮耀的冠冕。」

「什麼,你為我這個沒有用的荊棘走這苦路嗎?」荊棘想他一定是聽錯了,這個耶穌八成已經昏頭了。但祂說的榮耀卻吸引著他:「榮耀?但我什麼都不是,如何會有榮耀?」

似乎聽見了荊棘的心聲,耶穌才停下來,一個鞭子立刻刷下來,然而祂卻沒有叫一聲,荊棘好像聽到祂的安慰:「辛苦你了,小兄弟,讓你跟我一起受羞辱。」

PART 4

祂被釘在十字架上,俯身看著一群本來簇擁著祂的百姓,和幾乎跑光的門徒,兵丁仍然繼續著他們的鬧劇,嗤笑著:「祢若是基督,神所揀選的,可以救自己罷。」

荊棘的冠冕仍然在耶穌的頭上,血已經流乾,痛也已經麻痺了,但荊棘不再想離開祂,它感受到耶穌的愛,一份願意為不認識的、有罪的、棄絕祂的人,所付出一種犧牲的愛,就是這份愛,讓荊棘覺得在祂的頭上,有種前所未有的壯列和勇敢。

聽見祂說:「父阿,赦免他們,因為他們所作的,他們不曉得。」荊棘覺得自己快要哭出來,它很後悔在海邊時,常常故意在其他樹木睡覺時,把尖腳刺進樹幹,偷偷欣賞它們流下來的樹汁,彌補自己被輕視的羞辱感。但這位從來沒有傷害人過的耶穌,卻在十字架上,戴著荊棘的冠冕,忍受了肉體所無法承受的痛和心靈刀割般的傷,甘願為這些送他上十字架上的人,付上生命的代價。

而自己竟然陪伴祂走了最後一程,與祂一同通過生命的最高峰,完成一個任務,雖然他並十分清楚那是怎樣的任務。

荊棘在耶穌的頭上,不由自主地伸長了自己的刺,驕傲地。

PART 5

這是耶穌死後的第三天,荊棘的冠冕已經被人丟墳墓的一角,當洞口掩上時,再也沒有羞辱,再也沒有痛苦,一切都死寂地,黑沉沉地。

荊棘在冰冷的墓裡哭泣著:「耶穌,求祢不要離開,若沒有祢,我又成為那個讓人討厭和拒絕的荊棘,我的存在一點意義都沒有了。」

突然,石頭被輥開,一道極強烈的光從洞口射進來,荊棘嚇了一跳,在洞口,彷彿有人高高地站著,像貌如同閃電,衣服潔白如雪,是耶穌嗎?

他轉頭看見裹頭巾沒有和細麻布放在一處,是另在一處捲著。這是什麼意思?死人已經不見了,只有一位活著的耶穌站在那裡,而祂的頭上戴著一個冠冕!

是榮耀的!

耶穌,是你嗎?

荊棘看到祂的頭上殘留的血紋和祂雙手的釘痕。「主啊,是祢,祢復活了!」

荊棘激動地張開幾乎已枯乾的身軀,他是第一個知道這個事實的見證人,在這個榮耀的時刻,他知道,他也有份。